文/胡圣虎
说中国书协的现任主席张海不是书法家,许多人会认为我要么是神志错乱,要么是哗众取宠。但当我说公安部长不是神枪手,农业部长不是水稻专家时,全国人民都会点头称是。
外行领导内行,由来已久,没什么不好,今后仍然是天经地义。问题是书法离我们的生活越来越远,官本位的思想在我们的头脑中根深蒂固,以至于我们误以为书协的官儿越大,成就就越高;登上了主席的宝座,必定是天下第一书家,随之而来的是财源滚滚。难怪每至换届,谣言满天,阴招迭出,年过古稀的老头老太们你争我夺,必至对方于死地而后快!
群众的无知给利欲薰心的伪书法家们创造了混水摸鱼的好机会。党政部门退休的大官儿,文联分管的中官儿,书协跑腿的小官儿,都想弄个主席、副主席的干干,实在不行,挂个理事也可鱼目混珠。所以说,中国书协二十八年的历史就是一部欺骗领导、蒙蔽群众的历史。翻遍《中国人名大辞典》,上下五千年,被附上“工书”二字的也就四百多人。我们的中国书协却在短短的二十八年里,出售了7000多本会员证,再加上各级分会员证,以及“在野党”,号称“著名书法家”的人达十万之众。这真叫人才辈出啊!但这又是些什么样的人才呢?让我们还是从张海主席说起吧。
张海何许人也?河南省书协主席!河南省文联主席!中国书协主席。。。等等等等,位置够正的吧?河南偃师修了座张海书法艺术馆;中国文联首次为个人举办了“张海书法作品展(羡煞舒同、启功也!)”。张海当选中国书协主席后载誉归来,河南省委书记徐光春握着张海的手,笑着(当然不能当真)说:“中国书法的重心在河南。”放眼当今全球,谁人牛得过张海?谁人能不服张海?且听“专家”和媒体是如何评价的。谨录几段特别肉麻的话:“张海先生犹如一本书,结构宏大,内容丰赡,令人仰高钻深,流连忘返;张海先生又如一条大河,波涛千里,令人望而兴叹,不可度量。”
“来楚生之后,擅隶者峰起,而可与来氏比肩者,何其寥寥!张海先生隶书的汪洋恣肆,纵观清初以降,得未曾有。这样,他首先在独创性上,就取得了书史上意义的价值。张海先生花甲初度,正冉冉迈入人书俱老之境,后来氏而来,侧身隶书大家之林,与其说是种期许,不如说是襟袖间事耳。”
“张海先生对河南书法,中国书法的贡献,功德彪炳,……历史的机缘和不懈的追寻,为他奠定了书史留名的一切条件。”
“既淬既砺,功性俱笃,诣峻极之境,指日可待;至广至微,豪华尽落,享大家之目,势所必然。”
“达到了很高的艺术境界,以深厚的传统功力显示出一代草圣卓尔不群的大家风范”。(《解放军报》2006年1月6日)
五千年的马屁文化被这位孟先生和无知的记者们用白纸黑字发挥到了极致!
而张海先生又是怎样评价自己的呢?“每当我引笔挥洒行草书时,热血沸腾,思绪奔涌,笔随意转,行于当行,止当于止,自觉一任感情的澎湃,笔下自然多姿多彩,生气勃发。”“天假以年,不信中原大地产生不了书法巨匠!”看这地位,看这评价,看这自信,看这大言不惭,王羲之见了张海一定会顶礼膜拜,何况当代的凡夫俗子马屁精呢!
拍呀,吹呀,捧呀,蒙啊,当全国人民都对皇帝的新衣、孔雀的羽毛赞不绝口时,我恰巧站到了孔雀的后面,看到的,闻到的实在恶心,你若不信,请跟我来看看孔雀的屁眼儿。
一、民间杂耍登堂入室,张海懂什么技法?
1976年,我上初中一年级,负责办墙报,张海在安阳做艺术馆长,据说临的是《张猛龙碑》、《曹全碑》和《礼器碑》,龙门造像为其入门功夫。可见那时,张海还不知“草隶”为何物。但那时,13岁的我对草隶早已应用自如了。办一期墙报,从正文到标题字,到插图,全由我这苦命的孩子一人承担,“报眼”里还必须写一段毛主席语录。这语录我开始用宋体写,为求速度,改为隶体,但速度还是太慢,不按时完成可要开班会批斗我的哟!我只有用排笔写,于是我发明了横细竖粗或横粗竖细的黑体字,还有偷工减料刷出来的“草隶”(胡体也!)。如果没有阶级敌人把我的墙报撕去送给张海的话,我与张海还有千千万万的“墙报人”都是草隶的发明人,所不同的是,我是为了完成革命任务,被迫偷工减料,张海是因为临帖临不到位而偷工减料,所谓异曲而同工也。
尽管1985年张海以“草隶”名世,比我的发明晚了9年,但我无意与其争夺专利。真正的专利权属于江汉平原的广大油漆匠。60、70年代书店里不卖字贴,但卖美术字,写标语口号也用美术字,有条件的用红油漆和刷子,没条件的用扫帚和白石灰。木匠为人打一口箱子,刷上红油漆,趁油漆未干,用铲子在上面几刮几刮,就是一丛兰草。没学问的,信铲为体,刮上东倒西歪的“富贵吉祥”等字;有“学问”的,练了几天美术字,用铲子刮出来几行隶体,无法收拾干净,便成了“草隶”。
写草隶,下等的用铲子,我儿时的几个玩伴没考上大学,现在还在用,收入不菲;上等的用排笔,羊毛不行,要用猪毛的,这是经验之谈。张海先生抱着我们的草隶不放,不知用的是铲子还是猪毛。我估计用的是铲子。根据我的经验,我可断定,张海的隶书是用铲子尖儿,挑上点儿黑色浆糊状的非固非液体,在木板上刮成的。(配图:见书法报“希望小学”图下配文字:我刮,我刮,我使劲地刮!)
1985年,在“墨海弄潮”展中,张海先生刮出来的隶书五条屏令人耳目一新,出尽了风头。就像在一场音乐会上,一个五音不全的角儿串上台来,逗得观众捧腹大笑 。多少年后,歌唱家被人忘记了,这个角儿人们还记得。于是,这五音不全的角儿成了演唱会的保留节目:民族的,美声的,通俗流行的,高雅粗俗的,什么都能来,什么都能出彩。这角儿成了天下公认的第一歌唱家。后来大家厌了,想赶他下台,却没辙。当初请我来的是你们!把手拍肿了的也是你们!现在想赶我走,没门!!于是大家只有公推他为艺术团团长,不用登台,工资翻番,这角儿才算罢休。
这张海一成气候,成了媒体推出的“书圣”,当代的伯乐们也拿他没法了。否则,连顾问也做不成。他要建艺术馆,启功和沈鹏非给题写馆名不可;他拿篇狗屁文章来,沈鹏不得不说,“读张海同志自述学书的文章,几乎(几乎而己---作者注)是一种享受。”他要当主席,其他角儿都得让位。但那沈鹏、孙其峰何其毒也!且不说“几乎”二字作何理解,仅说《张海新作选》出版后,二位老先生分别给他写了长信,盛赞张海“行草第一,隶书第二。”张海其实是个本份人,听不出二位老先生的弦外之音,立即钻进笼子,丢掉了耐以成名的铲儿,以古稀之龄,拿起猪毛长锋改练行草。你想,胡圣虎不屑于与张海争专利,铲儿可算是张海的“绝活”。在这行草书盛行的年代,张海的猪毛怎敌得过沈老先生的狼毫呢?
还有些更歹毒的人,说张海篆书是最好的。你再想想,张海本来就认不了几个字,你怂恿他去搞什么篆书,这不是把人往死里整么?!不知是计的张海,腰里别着铲儿,手里抓着猪毛,围着石鼓转了好几天,终于晕了,最后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签,落款写成了“张流”,大概是“张海之流”的简称,肯定又是哪个歹毒的高手为他下的套儿!
鲁迅先生说:“孔夫子之在中国,是那些权势者们捧起来的,是那些权势者和想做权势者的圣人,和一般的民众并无什么关系。”而张海之在书法界呢?则是那些名家们捧起来的,是那些名家和想做名家的'大师们',和一般的书法爱好者并无什么关系。做人要厚道啊!大家不要再拿张海取乐了!
二、附庸风雅,胸无点墨,张海几乎是文盲。
中国人口众多,尽管大大小小号称“书法家”的人有十万之众,但一万人中“书法家”不到一人。再加上媒体的曝光率低,老百姓根本不知道什么叫书法家,他们心目中的书法家就是字写得好的国学大师,但在现实生活中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所谓的书法家,却发现他们一穷二白(穷人、白痴)。作为精英文化的书法,在一群没落人的手中早己被糟踏得不成样子了。让我们来看一看“当代书圣”张海先生是如何糟踏中国传统文化的:
去年的<光明日报>曾称张海“是当代全国屈指可数的书法艺术家之一。”屈指可数,最多也就十个嘛。这个结论是对的。可惜张海还进不了这屈指之列。什么叫“书法艺术家”呢?准确地说,就是能用书法这种形式集中地反映生活,且取得了一定成就的人。如前所述,张海不善书写,那么,他是否有点艺术特质,只是在用书法这种形式去表现某种东西的过程中不很到位呢?回答照样是否定的。张海是个胸无点墨的非文化人,按现代标准,可说是个文盲,就算他掌握了书写的技巧,他也没有什么内涵可通过书法这种形式去表现出来。一批马屁精,一批瞎子把张海的皇帝新衣吹得绚丽多彩,实际上他一丝不挂,而且满身是疮。去年我有一篇文章《害苦了甘肃人民》发表在《青少年书法报》上,很多人强烈要求将一批理事作品曝光。普遍如此,我曝得完么?我今天解剖一幅张海作品,并不是跟张海过不去。大家也不要笑话张海,因为笑话他的人比他的水平还要差一大截。我只是想让大家明白:当代书法有多么可悲,当代书法家有多么可笑。
这幅作品并非张海的应酬之作,而是“精品”中的“精品” 。张海将这件大作放在作品集里,河南省文联又将该作挂在网上,作为窗口对外宣传,但这件被视为“无价之宝”的、最大名家的、最得意的作品,在我眼中实在是狗屎一堆。狗屎尚可肥田,此等作品于书法为害尤烈。
郦道元《水经注》卷三十四的篇名叫《江水》,其中的一篇《巫山?巫峡》已选入中学课本。张海抄了其中的一段,想当然地落款为“郦道元三峡”,好在没有题“唐诗一首”,说明张海还是能够分出诗歌和散文的。张冠李戴,鞋子穿反的事,在张海作品中司空见惯,圈内人早已见怪不怪。就是在一篇作品中常常出现一、二处硬伤,大家为尊者讳,也是一笑了之。问题是张海写了个四条屏,屏屏皆有错,错误覆盖面达到100%。其实出了错也不要紧,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将爹喊成娘,将娘喊成爹,问题不大,反正是亲生的。但我们喊人决不能认贼作父啊,抄古人的名篇也决不能把意思搞反。而张海恰恰犯了这一大忌。
“自非亭午夜分,不见曦月。”写的是两个时段:正午、半夜;两种景象:太阳、月亮。可是张海写成“亭午时分”,那就只有正午没有半夜了。请问张海先生正午又是如何看到月亮的呢?当年人家郦道元在深山老林里守了一天一夜,想出了8个字的绝妙好词,被张先生这一误,昼夜不分,让读到您大作的人也有点神志错乱了!
“乘奔御风”的“御”,张先生把御的中间写成了“缶”。郦道元以乘快马、驾长风来形容舟行之快,李白把这意境引申成一首诗:“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虽有剽窃之嫌,但诗句脍炙人口,大家也就认了。但这张先生怎么冒出一个“缶”来?“缶”为何物?瓦缸也!王命急宣,张先生怀抱瓦缸,是去献宝,还是去救火?张先生如果念到初中毕业,谅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故渔者歌曰”,在张先生笔下怎么又变成了“语曰”。那打渔的人与谁窃窃私语?惊涛骇浪,高猿长啸,吼都听不见,还“语”,语给谁听?笑话!
千古名篇,锦绣河山,被张先生涂抹得支离破碎,漆黑一团。这不仅仅是扫兴,简直是罪过!罪过!!
还有两岸连山的“连”,乘奔御风的“乘”,故渔者歌曰的“故”,朝发白帝的“发”,虽然书写不规范,因不影响辨认和文意,我就不多说了。至于重岩叠嶂的“叠”,千二百里的“里”,绝巘的“巘”,属引凄异的“属”,张先生不会写繁体时,就用简体字代替,属于几十年的老毛病,不读书是没得治了。还有每至的“至”,把刚练了几天的篆书移植过来,不伦不类,显示自己初中己毕业,还认识篆字,这属于新毛病,如自知有病,还是可以治的。
就是这么个张海,一不懂技法,二不通文理,可谓胸无点墨,只因做了主席,竞被封为“当代书圣”,这该蒙蔽了多少领导!欺骗了多少群众!长此以蒙,书法还有救吗?
或许有人会问:你既承认张海是当代书法高手,组织能力强,人际关系好,堪当主席,你又把他老人家水得一文不值,那当代还有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书法家?我想,这既是一个书家标准如何确立的现实问题,又是一个如何看待当代书法的理论认识问题。我学力有限,一下子不能说透,姑且赘言几句,权当抛砖引玉。
一、察古观今,谁人堪称书法家
这十多年来,许多人扛着个“书法家”的伪招牌招摇过市,感到脸上无限荣光。实际上古人都以当纯粹的书法家为耻。且不说那舞刀弄枪的杨雄口出不屑:“书乃雕虫小技,壮夫不为!”就是文人墨客,也把这玩意儿看成文之余,史之余,只有那孔乙己和几个落魄书生才籍此混个肚儿圆。就是到了当代,林散之、陆维钊、启元白也耻于自称书法家,生怕别人小瞧了他们的才情和学识,皆有“诗第一、画第二、书第三”之类说。
古代虽无书法家这个职业,仅仅当个书法家也不太光彩,但被后世誉为书法家的人却也是群星璀璨。有个姓王的还被后人称为“书圣”呢!那时候没有钢笔,没有圆珠笔,连铅笔也没有,读书人都耍毛笔,耍好了,科考可以加分。那些耍得特别好的人,有的被封了官,光宗耀祖;也有的怀才不遇,为发泄郁闷,到处乱写乱画(反正那时没有人管)。结果名声一大,这些人也是不会给你白写的。羲之要白鹅,米芾要奇石,板桥则要现银。因为他们都是文人,历史的尘埃掩盖不了他们的声名,他们留下的片纸句言,都被后人视为宝贝,于是当代人都想学他们来个名利双收。
但是当代的某些猪脑袋就没有想一想,人家为什么被称为书法家?你凭什么自称书法家?
根据我的分类,古代的书法家无外乎两类。
一类叫功力型书法家。比如颜、柳、欧、赵,他们很注重法度,而且在前人的基础上有新的创造,承先启后,是书写的顶尖级高手,堪称大家。他们的墨宝是别人的范本,是为“法书”,他们是大技术家(是否近乎道容待后论)。古人为练得这一技之长,可谓不择手段。“技”是一门手艺活,学艺必须从师,但那时没有书法学校,求师不成,转而求诸于“刻”。“得古刻数行,专心而学之,便可名世”。但这“古刻”何其难求!为了弄个范本,唐太宗逼和尚上吊,米芾那厮深更半夜还去刨人家的祖坟!奇怪的是,古代的读书人都拿毛笔,但“工书”名世的人却极少。很多人写了一辈子,功力超过了王羲之,只因“凡书执法不变,能入石三分(王羲之仅仅入木三分),亦号为书奴。”真是人生易老,一技难成啊!
另一类叫表现型书法家。他们的墨迹,虽然不能作为标准的范本,但因写得好,具有参考意义,特别是他们的作品抒发了强烈的个人感情,同时也折射出了时代特征,在历史上、书史上都具有典型意义。在这里,经典的线条只是他们表现的载体,一笔下去,上下五千年,纵横九万里,喜怒哀乐,让你体味不尽。王羲之哭着写,总是风流倜傥;郑板桥笑着写,还是民间疾苦声。这些人太伟大了,几根线条远远承载不了他们的业绩,他们可以尽情地去表现,旁人也可以尽情地去想象、去发挥。岂不闻梵高的一块抹布,被公认为“旷世之作”!
由此可见,那些被称为书法家的人,要么具有非凡的功力,要么具有非凡的才情和业绩,或二者兼容。以此为标准,反观当代“书法家”,大秤小跎,怎么称都是个负数,提不起来啊!
二、当代的所谓名家辱没了老祖宗
人民群众创造了历史,但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成果往往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中国书法的贵族化特点一度使其成为中国文化的核心。但随着时代的变迁,当代精英阶层鲜有从事书法者。诚如我在《当代书法缺位》一文中所指出的:当代书法家是个弱势群体。书法的边缘化、平民化己使当代从事书法的人陷入了非常尴尬的境地。
其一,当代书法家普遍功力不济,时代也不需要功力型书法家。古代书法的传播主要依靠拓片。上好的桃木雕板,能拓八百遍就不错了,而且成本高得吓人,非地主老财和大官僚不能为。能见到名家真迹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所以,有功力的书法家能写个“类颜”、“类柳”足可以笑傲一方,名传后世。现在不同了,想写“书法报”三个字,练50年,与王羲之还有差距,不如拿本字贴,半分钟就可复印、制版到位了。高度发达的印刷术使现代人幸运无比,穷人可以练书法了,半文盲也可练书法了,但书法家不是练出来的,功力再深,纵能“入钢三分”,也不会被认为是书法家。没有功力不行,光有功力也不行,这令想当书法家的人左右为难。于是,成千上万的人不约而同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取万家之长,自成一体。一年半载后即可宣称“从颜柳入手,兼习欧赵,上溯魏晋,直追秦汉,继而转习明清诸家,真草隶篆无所不精,用笔结体近世罕出其右者。”这正如做菜,取东北之甘泉,西北之肥羊,投入重庆火锅,加二勺江浙白糖,丢三尾南海小虾,撒一把中南的糊椒面,于是,融八大菜系特点于一炉的“天下第一美味”就产生了。如果你吃了不是滋味,就说明你土老冒,不配当美食家。但中国书协要把这道“传统美味”,普及——让美味进万家;提高——让万民承认这是美味。但这边缘人弄出来的所谓“书法”之为何物,连老胡我也说不清楚了,惟有摇头叹息。
其二、当代书法家抒发古人情怀,既庸俗,又可笑。古代的成名书法家或为帝王将相,或为才子佳人,再不济也是落魄文人,在艺术修养上多少属于时代精英,所写内容直抒胸臆。羲之聚友兰亭上,东坡泛舟赤壁旁,怀素偷腥食鱼苦,颜公祭侄泪成行。当代所谓的书法家则很可笑。一是功力不济,写不好;二是即使能写好,也不知道写什么,因为他们的草包肚子里装的全是垃圾。于是,只有当“文抄公”。抄什么呢?唐诗宋词嘛。中国书法在帝王将相、才子佳人手中把持了几千年,如今终于回到了人民手中,特别是回到了一些走投无路还想发大财的人手中,于是便玩出了许多新花样。有个名家龙飞凤舞抄了一首古诗,展出了,也发表了,许多人击掌叫好。后来有好事者根据作者的题款,把古诗的原文找出来一对照,“名家”的马脚便露出来了。因为古书要自上而下地念,但“名家”却是从左自右地抄。抄出了一件不知所云的杰作,引来喝彩声一片(书法报曾报道)。还有个名家从年轻到年老,从早上到晚上,从江南到江北,写的都是“朝辞白帝、日照香炉、月落乌啼”,照着小学生的课本抄了几十年,没出大错,做到了中国书协的理事,这算好的。还有大部分书家,一不买书,二不读书,别人写什么,他跟着写什么,别人写完“白日依山尽,李白诗一首”,他也如法炮制,王之涣的后人发现了,不依不饶,此人说是笔误。接着就学聪明了,干脆不署作者名,一律署“唐诗一首”。这样就没人找茬了吧?有一次,该老先生豪情满怀,一口气为某饭店写完了“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落款是仍然是“唐诗一首,某某人书”。饭店经理看大名家如此不吝笔墨,激动万分,又是鼓掌,又是握手,塞完红包,导入雅间,反复敬酒,宾主之欢,难以言表……
或许还有人问我:当代书法和书法家如此可悲、可鄙、可怜、可笑,那中国书法还有希望吗?答曰:书法作为精英文化,何时由精英人物来把玩,何时便开始复兴。